想给拍过的猫出一本小册子

我养过两只猫。

第一只猫叫团子,是一直从学校花坛里面抱来的三花小奶猫。

尽管是亲手把它一点一点喂大的,不过因为之前没有养过宠物,不知道应该如何跟猫一起相处,所以坦白的说,团子并不幸福。

第二只猫叫虾米,因为有我对团子的愧疚,与其说是宠物,不如说它以一种宾客的状态跟我们一起生活着。我们从来不苛求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是给它准备好猫粮、水和猫砂,它想过来粘我们便可以过来,不想过来它可以随便找个角落安静的睡觉。倒是因为如此,它反而会每天在我们睡觉前和起床后过来找我们玩。

团子是没机会给它拍照了,而虾米怕相机。我拍自家猫的缘分算是尽了,只能扛着相机不倦地寻找野猫。


对于小野猫们来说,家门里面的日子它们是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它们忍饥挨饿,为争夺地盘而弄得伤痕累累。但它们生活的自由则是家猫们做梦也梦不到的。

小野猫们在一诞生下来就可以跟妈妈呆在一起,在喝饱奶水以后可以追着妈妈的尾巴玩,可以在阳光充足的下午在草丛里面追着蝴蝶跳舞,可以在高兴的时候躺在地上尽情的耍赖,可以在温暖的秋日下午蜷在垫满了柔软松针的大树边美美地睡上一觉。

不过,野猫们需要面对的自然选择要残酷得多,一只野猫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年。甚至,你和它一辈子也就只有一次相见的机会。

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去浙江大学之江校区寻猫,校友的身份让我可以不被阻拦。在这一片校园之中,因为管理的封闭和学生教工的慷慨,这里的野猫们可以不必担心挨饿,因此也特别容易跟人亲近。

我每次总是带上一大盒猫粮去拜访它们。找个阳光最好的地方,轻轻地一抖盒子,猫粮发出沙沙的声音,猫们听到这个声音就翘着尾巴从四面八方聚过来了。我刚打开盒子,它们就一圈一圈地围着我转,仰着脖子轻轻地喵个不停。

猫是少吃多餐的动物,比较容易饱。吃完以后猫们并不散去,而是就在我旁边兀自地舔毛。先是爪子,然后是胸脯,最后是洗脸。认真极了。舔完毛的猫有的开始玩耍,有的开始交际——跟别的猫碰碰鼻子,互相蹭蹭之类的。这个时候就掏出相机,开始拍它们。

猫们并不在乎被我拍,似乎我就是空气一样,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猫是动物里面最称职的模特,蹲着走着姿势都无比的优雅,从不把自己落魄的样子主动示人。而我就像是久旱之人掉进了水缸,贪婪地把它们的优雅一张一张收进相机中。

有时候拍累了,就会并排跟猫们坐在一起,跟它们一起发呆。偶尔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旁边这么一只优雅的猫还是静静地蹲在那里。虽然猫们或许是在自己的世界中神游,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自私地把它想象成是在这里陪着我,着实是种享受。

最会让我产生这种幻觉的是梅子,这是一只白肚白爪狸花猫,眼睛很像青梅,脾气出奇的好。从我坐下来到离开,它总是陪在我旁边。


不过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胖白给带进了它的地盘,胖白当时是之江一霸,梅子被狠狠地追着揍了一顿。

我内心充满了愧疚,把所有的猫粮都给了它。回到家以后脑海里面仍然是梅子吓得耳朵趴下尾巴耷拉着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十分对不起它。后来我去之江都会额外给它多带一些猫粮。

不过我没有再见到它,直到现在。

后来我又认识了花眯儿,大黄……不过它们一只接一只地不见了,不知道是躲着我跟我玩,还是它们……

当你对某个事物产生了情感寄托时候,然后你发现不能再见到它们,便会隐隐的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

特别是在我心里还留着对梅子的愧疚的时候。


在明白了这些以后,我便开始想要不要给它们出一本小册子,纪念它们曾经带着那份容貌、那份优雅来过这个世界。

哪怕它只回头看过我的镜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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